一、前言

        理論建構與文學創作上,台灣新文學相當程度地受到中國新文學影響,島內展開文言文和新文學的體裁爭鋒便是由此發酵產生。1934年張深切在台中市組成「台灣文藝聯盟」,並於同年11月創辦《台灣文藝》雜誌。這份雜誌因為欲結合全島作家,因此並無特定的主義、主張或路線。張深切主張反帝民族主義和現實主義,針砭殖民地下的畸形生活,這樣的風格正與當時三○年代台灣文學界引介中國魯迅,以啟蒙台灣、反封建、反殖民的精神相為呼應。


二、
「民族」的魯迅

        魯迅是張深切就讀廣東中山大學前就認識的,只是張深切進入中大後兩人便更有來往。張深切《里程碑》中提到他所認識的魯迅「既不是共產主義者,也不是有意識的普羅列塔利亞作家,他對馬克斯主義和共產主義沒有多大興趣(341),並認為魯迅的文學作品被當時的左翼路線作家作為宣傳的法寶,張深切這樣的想法可以連結至魯迅日本留學時期,看到影帶中自身民族遭受歧視的痛苦生命經歷。張深切身為日本殖民地的台灣知識分子,同與魯迅擁有身為一個弱國人民在強權異民族中的屈辱感和痛感。如此相似的背景可以顯見出張深切立足民族上來看待魯迅的立場,試以一段描述魯迅的文字:「不管什麼運動,他都要看。看見激昂盛大好像就高興了……在群眾之間走來走去,表現得很滿意的神氣。(344)魯迅希望打倒帝國主義,支持政治運動的舉止明顯與張深切的心志並無悖違。同為「廣東臺灣革命青年團」的張秀哲對魯迅亦有回憶:「(魯迅)在中山大學當教務長的時代,對我們台灣的民族運動倍加同情和聲援,這是我們非常感激他的。(《「勿忘台灣」落花夢》頁45~46)廣東臺灣革命青年團對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是批為消極的,他們排斥對日本帝國主義之任何妥協。透過張深切與張秀哲的描述,雖然看出魯迅認為當時的中國內憂外患,自顧不暇,不過仍能體會台灣身為殖民地的悲哀,對張深切、張秀哲等人的民族運動表示支持。

   

        三、救人先救己

        回憶錄中寫魯迅提到有一回去看中國牙醫,但是一見到治療器具全生銹了,馬上跑了出來,最後牙疼得受不了才去找日本醫生治療,魯迅談到這段經歷,對張深切自嘲地說:「牙痛是無法可忍的,沒有法子,只得到沙基去找日本醫生看了……真是可恥的事。(343)魯迅雖然留學日本,但對於日本基本上仍抱持一種敵對態度,不過張深切隨即對魯迅說感情和理智是需要分開看待,中國科學的落伍是無可否認的事實。隨後只見魯迅進而把張深切的見解提升一層,魯迅認為他不去看中國牙醫,並非是僅止「技術」因素,而是因為中國醫生連最基本的醫療器具也不清理乾淨,魯迅覺得這是一種「中國人本身的精神問題」,革命進行當中,精神層次上的革命也是相當重要的,由此次魯迅的牙醫事件,呈現出魯迅並非空喊口號的人,魯迅明白中國是弱在自己身上,仇視他國是無益的作法,因此他要求從心理就要開始革新,由衷地檢討中國人封閉、腐敗的老傳統。


        四、小結

        從《里程碑》中可以見到更為生活化的魯迅性格,張深切心中的魯迅並無台灣戰後國民政府的共產大帽子。張深切描述他既非共產主義者,也非有意識的普羅列塔利亞作家,但是魯迅卻能深入台灣文學,進而影響台灣文學的發展風格。他憂心中國民族的未來,毫無個人的考量取捨,在文化戰線上魯迅的的確確是個革命主將。藉由民族這個因子,魯迅與張深切……或可說魯迅與日治時期的台灣文學、運動有著不可切斷的關係。

 

 

 

 

參考資料:張深切《張深切全集:里程碑》,臺北市:文經社,1998

Pic from:http://www.srcs.nctu.edu.tw/taiwanlit/issue3/1-3image/Image3.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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