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毓苓、鄧惠文,〈氣候、體質與鄉愁──殖民晚期在台日人的熱帶神經衰弱〉,55-100

(改寫自〈熱、神經衰弱與在台日人──殖民晚期台灣的精神醫學論述〉,《台灣社會研究季刊》54(2004)

 

四、在台日人的回應

p.69

1、曾田長宗,〈台灣ける內地人體質變化〉,《台湾時報》1942.3,頁104-112

殖民地日人在精神層面上所遭遇的困境,不能化約為生物學或是地理學的問題,而必須考量整個殖民地的政治、社會與經濟狀況。相較於氣候,殖民地各種物資、文化與社會建設的匱乏,才是造成殖民地生活困頓的主因。而內地同胞對於殖民地日人的歧視與優越態度,以及殖民地日人在文化等各個層面的自卑心理,則是造成這種民族退化恐懼盛行的真正原因。

 

2、中脩三,〈民族の素質はして低下するか〉,《台湾時報》1942.3,頁98-103

p.71

一方面,中脩三指責這些看法複製西洋人的種族偏見;另一方面,他則強調南方民族與日本民族在傳統文化上的共通性,反過來抨擊西洋文明在日本內地所造成的腐敗墮落

à反映南方日人對於自我曖昧地位的焦慮與不滿,也反應日本東方帝國在殖民主義中的尷尬處境。

當殖民地知識菁英,把熱帶神經衰弱從氣候決定論與生物決定論的悲觀預期中解放出來,而將其詮釋為殖民地的社會文化問題時,南方日人的精神病理雖然仍是帝國的危機,卻已不再是退化體質這個不可逆而只能藉由隔離避開的威脅。假如熱帶神經衰弱反映的是一個社會的困境,一方面這個困境來自殖民地貧乏的物質與文化資源,另一方面則是來自日本民族的文化危機。內地日人與在台日人同樣面對著一個集體精神衰退、個人主義與好逸惡勞心態盛行的時代。

 

七、鄉愁與恐懼

p.88-89

鄉愁維持著殖民地日人與母國的聯繫,也維持著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的界限差異,作為一種集體的情感,它確立了殖民地日人的民族認同。因此,面對這樣的鄉愁,必須負起責任的是國家,而不是個人。個人為了國家民族遠赴未開化異地,以致為鄉愁所苦,這是人性正常的情感,而不是任何身體或心理缺陷。

 

鄉愁只需被撫慰,而不需要精神教育,需要精神教育的是恐懼(對熱的恐懼,使他們過度注意自己的健康狀況,從而陷入自以為得病的憂慮中。)

 

p.94

「熱帶馴化」最終面對的仍是「個人馴化」的問題。在帝國南進殖民的過程中,統合南方自然人文環境的熱帶概念,一方面結合日本傳統的南方意象,以及當代地理學理論所建構的温∕熱帶文明階層等概念,而確立了殖民者的優越性;另一方面,殖民者與熱帶的交界,則構成殖民者身心健康的威脅,而成為殖民統治有待治理的空間。

à「熱帶神經衰弱」這個帝國南方意識的副產品,使南方日人成為殖民秩序中介於母國人民與被殖民者之間的曖昧族群,也成為殖民統治必須克服的障礙。

 

八、總結(熱帶神經衰落的二元義)

p.95

˙疾病文化意義的戰爭:污名化、退化墮落的病徵/光榮性、個人為帝國身歷險境的犧牲。

à當其病因被認為是民族性格中固有的神經質恐懼時,熱帶神經衰弱就成為整個民族自我超越的絕佳試煉。

在閱讀日治時期台灣文學作品時,
不論日人還是台灣人都有自我闡述神經衰弱苦痛的文字,
我一直不清楚造成他們神經衰弱的原因,
以及其背後複雜錯綜的文化意義何在?
而這本書《帝國與現代醫學》從醫學角度解釋日治時期在台日人熱帶神經衰弱的起因與文化詮釋,

從疾病扣回帝國秩序與殖民地治理的論述,
讓我對文學中熱帶神經衰弱的書寫有更深一層體會,
也從中抓到許多與文學領域可相比較的部份,確實是很有趣的一本書。
(
雖然我只看了導言以及第一、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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